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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亲手拿掉自己的孩子
但陆亦双一听到“清宫手术”这四个字,脑海里所有的理智顿时全线崩溃,哪还能再忍耐哪怕是一秒?只是,她刚刚大出血过的身体,此刻非常羸弱,连抬一下手臂都困难,更别说反抗了。
她咬着牙尝试了好几次,身体还是动弹不得,这让她不禁泪如雨下,急得大叫起来:“厉擎苍,你住手,别碰我,别伤害我的孩子!这也是你的孩子啊,你就这么忍心把他大卸八块,拖出我的身体吗?你别碰我,别碰我!”
“别这样叫,保存体力。”即使陆亦双现在的样子,谁见了都会瞬间心软,潸然泪下;即使她是他这辈子唯一爱着的女人,她肚子里的,很有可能是他们这辈子唯一的孩子;即使此刻厉擎苍真的很想放下手术用具,脱下白大褂,像一个真正的,失去孩子的父亲般,抱着她一起痛哭流涕到天明……但是,他很清楚,他不能,绝对不能。
毕竟,现在陆亦双的生命,健康,还完全捏在他手里。
清宫手术,是一项考验医生医术的手术。手上的力道小一分,胚胎没刮干净,会引起反复感染,影响健康;手上的力道大一分,就会刮薄子宫壁,甚至刮破子宫,造成危险。
所以,此刻他打落牙齿都得混血吞,不能表现出任何一点点悲伤的情绪,不能流下一滴眼泪。他必须要冷静,镇定,甚至冷血无情,才能把这种精细的手术做好。
当他拿着子宫扩张器,小心翼翼地扩开陆亦双的子宫时,陆亦双一感受到他即将做清宫手术,顿时叫得更厉害:“厉擎苍,我求求你住手,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你是不是恨我,是不是不想认他,不想要他,才这么做的?我答应你,等我生下他,我就会带着他躲得远远的,永远都不出现在你面前,求你别伤害他!”
有好几次,陆亦双都哽住了;到最后,她甚至连嗓子都喊哑了。而厉擎苍的额头上,也起了细细密密的一层汗珠,急迫到了极点。
怎么办,他根本没法无视她的叫喊,她发出的每一个声音,都让他的心脏狠狠战栗着。他拿着子宫刮匙的手都在颤抖着,根本没法进行手术……那么,该让谁来救她呢?
让谁来,他都不放心啊……
最终,厉擎苍闭上双眸,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狠下心来,黑眸里泛着分外森冷的光芒,开始清宫。
因为清宫手术时间短,只需要五分钟左右,而且疼痛也在可承受范围内,所以不打麻药。
但这并不代表,清宫手术就不疼。
即使厉擎苍的动作已经尽量放轻,但才刚刮了第一下,陆亦双就疼得大叫起来,浑身剧烈抖动了好几下,嘴里还不停地吼叫着:“别伤害我的孩子,求求你,求求你!”
可她的声音,已经变得越来越绝望,眼神也愈发空洞。
厉擎苍知道,她的痛不仅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来自心里,对这个孩子无尽的心疼和惋惜。
他的心也像瞬间被钉入了好几个铁钉般,焦灼般的疼痛,让他的手开始不听使唤,无法继续手术,他只能赶紧把子宫刮匙拿出来。
虽然这样做不合常理,还有可能影响子宫收缩,带来其他风险,但他最后还是决定,给陆亦双静脉注射麻药。
毕竟,他的心也不是铁做的,实在没法容忍她在他眼前,痛苦到这种地步。现在这种情况,他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减少她的痛苦。
手术台上,陆亦双感觉到厉擎苍下面的动作停止了。她刚松了一口气,可转眼就看到,厉擎苍已经拿注射器吸取了一管麻药,就准备往她手臂上扎!
这一瞬,她刚落下去的心,又瞬间被拎了起来。她再次歇斯底里般地冲他叫道:“不,厉擎苍,你别给我打麻药,我不要!”
她清醒着,或许还会有机会保护自己的孩子;可这麻药一旦打下去,她昏过去后,就只能任他为所欲为;等她再次醒过来后,她的孩子,早已完完全全脱离了她的身体……
她不要这样!
厉擎苍却不为所动,继续拿着注射器就要扎上陆亦双的手臂。他表情木然,神色冰冷,不参杂一丝一毫的感情,俨然一台手术机器。
最终,在陆亦双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中,尖锐的针头刺破她的皮肤,扎进她的血管,麻药被一点点地注入了进去……
静脉注射麻药,只需30秒,病人就会完全失去意识。因此很快,陆亦双的声音就戛然而止,她整个人也完全昏了过去。
但她脸上仍然是一副极其不甘的表情,长长的睫毛上还粘着泪珠,双手紧握成拳,攥紧了病号服,显然是真的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她这副饱受痛苦的模样,深深地刺激了厉擎苍的心。
他还记得,当时在紫园别墅里,他在发现她身上藏着的,明新医院三个月的孕检单时,她是那么坚定地告诉他,这孩子是他的。可他为什么非但不相信,还打电话叫何伟祺来,带她回去?
他还记得,当时在客厅里,她仍然在不甘地一遍遍跟他强调,孩子是他的,却只得到了他的不屑一顾。当时他要离开,即使她的脚刚受了伤,也强忍着剧痛在地上走,直到走得满地都是血脚印,也不肯放弃,就是不想让他抛弃她……但他为什么偏要那么绝情地离去?
再后来,她遇到危险,只有待在他身边才最安心。她宁可冒着大雨,在高速公路上开了一夜的车,也要来找他;可他呢,是怎么对待她的?他连门都没让她进,就把她赶走!
那时的他当然不会知道,他这一赶,就是直接把她赶向危险,直接把他们的孩子赶进了鬼门关!
所以,他们的孩子,是被他给亲手害死的!
当时他们的对话,到现在却像被下了魔咒般,不停地在他脑海中循环播放着——
“我可以在你这里躲几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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