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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前程（第2页）

青稚雅抬头看了他一眼，吹掉手上木人缝隙间的木屑，掌中凝聚成一张卷轴，抛了过去。

苏家家老伸出独臂接过，同旁边人一起看了，只是越看脸色越阴沉，他沉沉盯着对面怡然做木雕的剑修，冷声道：“剑主是想插手我等内务？”

青稚雅嗤笑，撩起眼皮看了对面一眼，漫声道：“让你们好好管束门下弟子罢了，管不了就移交官府，怎么，蔑视王法久了，真当自己是土皇帝了？”

其中一名长老脸色难看，若只是管束族内纨绔子弟不要胡闹还好说，但其中明令禁止家族产业涉黑，这就动摇族中根基了，要知道族中收入大头，往往是这些见不得人的黑色产业链。

他嘶哑着声音道：“做不到，当今有哪个家族收入完全合法的，即便是帝罗也做不到！”

“做不到就慢慢去做，发明创造，提高生产力。你看人家宸迦这不凭一己之力打造半机械化城镇，还有北域，阵法与人脑结合，打造半智能化城镇不是梦，你们一天天不想着提升自己，尽搞些歪门邪道，难怪落后别的域几百年。”

“可是······”长老涩声道，“这都需要钱，断掉黑色收入，家族来源本就砍了打半，还要支持如此大的开销，家族不会同意的。”

“卖灵液就够腰包丰盈了吧，再加上这些年的不法收入，你们是觉得没有黑色收入，喂不饱家里的蛀虫吧？”青稚雅眯起眼，一语道破关键。

长老尴尬得不知如何回答，岂止是完全不事生产的二代三代们，即便是他们这些老骨头，每年靠黑色产业进账的分红也相当可观。

确实如涤尘剑主所言，即便靠灵液，他们也能保持世家的体面，但谁又会嫌手里的钱少呢？

“我是不是对你们太友好了？”青稚雅声音陡然放轻，但任谁都听出她骤然爆发的杀意，谈判的长老们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惊愕地望向面前气质骤变的涤尘剑主。

“这是通知，并非商量。”涤尘剑自身侧显现，剑光森冷，映照着对面长老们惨白的脸色。

青稚雅自己未发现，刚刚说话的腔调、神态，包括一些行为的思路，都在逐渐靠近梅鬼华。

或许在她潜意识里，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自动带入最可靠之人的思路是常事吧，这人可以是话本或史书上的英雄，自然也可以是身边亲近之人。

“要么签，要么把你们废了，换个人来谈。”女子掌心用力，雕好的小木人化为齑粉，自指缝间漏下，昭示着拒绝的下场。

最终，遭受威胁的各家长老咬牙签署了这份咒约，回头就把整顿家风的事情提上日程。

“那些斑斓晕患者呢？”临走前，她回身问道。

“随便找了个宅院，每天给点吃食。”一名长老战战兢兢回答，过了舆论发酵期，谁还管这些人死活，在世家眼里，都是群贱民罢了。

“放了，把人好好送回去。”潇洒背影衣摆飞扬，于阳光下像镀金的蝴蝶。

“是是是。”

便在第一批世家高手签署不平等条约灰溜溜回家后，涤尘剑主又开启了下一轮“指定曝光”，再次拉了一波世家的高手到战场附近，如此循环往复，终于把账本上涉黑的张州家族顶尖战力都揍了一遍，世家们小动作方有所收敛。

也不是没人打过下郡区那帮学生主意，谁料前线督战的帝家少主帝流深派人接管了下郡区，还奖励了推行良种的下郡区民众，并派人去太微接回苏家的那位农学家，请人将良种播撒到帝罗治下各州。

世家们这才消停下来，消停下来那些家族长老们忍不住泛酸，这么好的苗子怎么就不投身到自己家呢。

是的，一波车轮战后，长老们发现自己成了人家磨剑石，有些人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只要没弄死，就能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成长，一挑多、跨境界强杀都不是事儿。

也是青稚雅不想多造杀孽，否则巳越战场附近的土可能就得变个色儿了。

巳越雨林边界天天爆发强横灵力碰撞，奇异的是宸迦和帝罗的交战双方都默契地避开了他们，侦察傀儡发现了涤尘剑主身影，也战略性装瞎。

笑死，一个敢在战场上突破的疯女人，根本惹不起。

苏家原本是反应最激烈的，然而出关的太上长老为了家族里一个庶出之子找回场子而断了条手臂，怎么都不能说是件光彩的事，所以苏夜泊人虽死了，但他的亲信全都遭了殃，冷冷清清的知府大牢一时间塞满了人。

不仅是苏家，被锤得凶的家族也纷纷扔出族中败类送往官府，希望涤尘剑主能看到他们的诚意，而事了拂衣去的青稚雅已然到达下郡区，她要同弟子们告别。

只是，刚走进学生所在的小楼，她就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山茶正微笑着和张豆握手，表示帝家的第二批资助金会在明年年初到账，请加油建设张州的下郡区，少主很看好他们，如果有意向，也可以加入帝家，帝家会为他们量身定制培养计划。

然而挖墙脚挖到一半，人家的正牌师父就走到了门口。

山茶瞧见逆光而站的涤尘剑主，脸上没有丝毫尴尬，友好地打招呼，“青道友。”

半字不提三尺白、一丈红之事，实际上身份曝光后，帝家内部对于对这位大能的态度开过一个小会，最后结论是平常心处之。

青稚雅微微颔首，“山茶道友。”

山茶很有眼色地告退，不打扰他们师徒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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