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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的幽鬼灾乱很快平定了,军政两方第一时间将工作的重点转移向了准备进伐南蛮。由于紫藤在到达之前已经进行了针对性的安排,此时军中的一切都井井有条。
先头部队已经进抵沙河北岸与蛮族主力隔河对峙,进军途中各地的小部族纷纷望风而降,同时原本在各地应付幽鬼和安置灾民的部队也陆续开进了边境上的要塞城市山阳。
房间里,诗织有些担心地看着紫藤的背影,因为从看到那蓝色头发的小姑娘留下的说是要去找师傅的道别的字条后他已经在窗前这样站了许久。
“别担心了,你师妹也不是小孩子了,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安慰道。
紫藤却摇摇头,因为显然对方并不清楚他苦恼的是什么,一个多年来他一直有所察觉却始终不愿相信的可能性也许今晚就要被证实了。
“诗织……”
深叹了口气,让手中的字条在火系内力中化做飞烟,他回过头来,“晚上能陪我下吗?”
“啊?”
诗织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最近哪天晚上不陪你?”
她小生嘀咕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被误解的紫藤有些尴尬……
此刻在沙河北岸一片山林的阴影下,曾经的南蛮女王倚在一棵树边,从林木的缝隙间窥视着已经不远的炎黄军营地。她满头的秀发被原料不明的染色物镀上了水银一般的色泽和质地,发际间装饰着艳丽的羽毛,幽蓝色油彩绘制的诡秘图案让麦色的肌肤更显示出一丝野性。但这个时候,满身野性的她却蹲伏在那儿,完全是一副无助少女的模样,双脚缩拢,性感屁股坐在自己装饰着毛皮的长靴上,双手叠起,搁在头与膝盖之间。
她穿得很单薄,微风吹拂,她那小山一般的胸脯就从亚麻衣服间显露出来了。
看到这样的身材很难让人想象她只有二十岁,要是在炎黄帝国,人们会认为她至少是个成熟性感的少妇,可她身生长的地方却是着充满野性和早熟的荒蛮之地。
她坐在那儿,眺望着山下营地里跳动的或光,胳膊弯曲着,撑起一脸忧愁的面孔,一动也不动,仿佛凝固成了一尊雕塑。自己所有的好运和厄运都来自那些军队所属的国家,他想。
自己的部族本不是个最强大的存在,只所以能在这片崇尚力量的土地上称王除了因为拥有两百头强大的战象外更重要的依靠是领地里一片储量巨大的金矿。
虽然以部族的采集技术根本无力对地下深处矿脉的主题部分进行发掘的,但是地表部分可以比较容易挖取的金块和附近河流中淘出的金沙已经足以让他们从西方那些惟利是图的雇佣兵身上获得强大的战力了。
然而这些年,由于过度的开采,能够在地表获取的金子已经越来越少了,为此她的父亲不得不遣散了一大半精锐的雇佣军部队,实力的明显下降很快就似的周边窥视蛮王宝座的各大部族蠢蠢欲动。为了应付这种情况,她想父亲提出了向东方的邻国称臣纳贡,以获取他们的支持来维持统治的建议,父亲考虑再三后同意了,并将这件秘密的大事交给了她,而此后秘密谈判的顺利进行也让父亲对她这个女儿刮目相看。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谈判逐步进入正题的时候,一直健康的父亲却死去了。在弥留之际,他留下遗嘱,把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一同立为王位的继承人,于是按照古老的传统,他们两就必须成为夫妻。在许多国家,这样的行为是乱伦,而在这里,却很正常。于是,尽管她实际上可以说是女王,可按照男权社会的南蛮风俗,人们还是称她银花夫人他的弟弟是个暴躁和好战的毛头小子,她一点也看不起这个没有教养的家伙,于是在新婚的第一天,她就将他反锁在了门外。这彻底激怒了本就因为要分享继承权而怒火中烧的年轻蛮王,他狡猾地将之前秘密谈判的内容公开,说她的妻子是个卖国贼,将所有的南蛮人都出卖给了炎黄帝国,于是,在他的煽动下,那些本就蠢蠢欲动的部族纷纷响应,打着他的旗号造起了他妻子的反。
于是,很快的,有一天当年轻的女王醒来时,发现自己不得不在少数依然忠诚的部下的保护下仓皇出逃,在优势对手的步步进逼下一路退到了沙河对岸,而就在此时,传来了炎黄大军进军的消息。
现在要怎么办?银花思索着,回到了隐蔽在林木中的营地的她躺在帐中仅有的几张垫子上。这些垫子未加修饰,甚至连柔软都谈不上,胡乱地摆在地上。当她要作出决定时,她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她俯卧着,用手把头和胸部撑起,以便能呼吸自如,自由思考,并长时间地一动不动。这只是一座临时性的帐篷。几周以来,随着她弟弟的军队的移动,她缺兵少将的军队不得不跟着移动,而且总是处在撤退的状态。
现在她的处境已经无比危险,他的弟弟兼丈夫,现在就在河对岸的营地里,而来自炎黄帝国的大军更是就在距离自己只有几千步的地方,两边都是兵强马壮。
再看看夹在中间的自己,仅仅只有几千人的部队,更糟糕的是其中多数是雇佣兵,尽管这些人现在在保护着她,但只要有人开出更高的价码,他们就会马上把她这个逃亡中的女王杀掉,或把她绑起来交给她的敌人。
双方看起来都是敌人,却也互相为敌,这情景让她想起了从雇佣兵将领那里听来的一句西方哲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看起来,唯一扭转局势的办法就是与炎黄人站在一起,那么,自己要和他站在一起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紫藤,这次炎黄大军的统帅,这是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她没见过他,甚至连他的一些基本信息都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的名字却已经由于关于近几年的战争的各种传奇故事飘到了这里,据说他短短几年里打的胜仗要比许多伟大的统帅一辈子的成就都多。
现在,他的名字甚至可以令这里最骁勇的勇士胆寒。这并不是因为这些勇士不勇敢,而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在被山峦隔开的北方,居住着半人半兽的怪物,即使部族里最强壮的勇士也不及那些怪物的一半,而即使是那样的怪物,据说夜里想起他的名字,也会吓地哭醒。这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啊?她身边没有人能为她解释清楚,这让她对这个预想的合作者有了一丝恐惧。但是她此刻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她从帐篷走出来,似乎想有点亮光和空气。可外头忽然阴暗起来了,时值秋季,林间吹过的西北风冷嗖嗖的,甚至让她发起了抖。再看看周围,围躺在她帐篷前的篝火周围休息是她的卫兵,个个疲惫不堪,这几周来不断的逃亡把这些最强壮的士兵也折磨坏了。
更糟糕的是,可能有一个杀手就混杂在他们之中,为了拿到大笔的赏金,他会突然用刀子割断她的喉咙。想到这里,她又一阵哆嗦,返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她趴伏在垫子上面,左手撑起了头,心中盘算着该如何让那位炎黄统帅认为值得保护和帮助自己。
夜深了,元帅行辕里只剩下巡夜的卫兵手中灯笼里的火光。一个卫兵在紫藤房间所在的小楼附近的回廊中巡视着,忽然他似乎觉得什么东西从身边掠过,警惕地转过头来,却出了吹过的微风什么都没有,以为是自己过于疲劳而紧张过度的他揉揉眼睛,转头继续走了过去。
卫兵走远了,廊柱下的阴影里慢慢探出一个人形来,以迅捷的身法又绕过门前最后的守卫,从虚掩的窗叶间滑了进去。
摸进屋里,阴影默默地看了一边的床很久,黑暗中闪烁着的大眼睛里满是复杂的情绪。少顷,似乎下了什么决心,阴影转身无声地走想了一边的桌案,向桌架上的那把剑伸出了手。
突然间,感觉到身后危险的气息,阴影猛地转过来,熟悉到极点的面孔让她一下子呆了,“师兄……”
“早料到会这样,可我真不想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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