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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饮了一碗岁月（第2页）

张问道没有言语，坐在原地，时间缓缓过去，已经到了黄昏，张问道的眉毛和头发之上已经结了一层冰晶，即便是他运转法力也无法让其消散。

孟婆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寒冷，发丝之上也有着冰晶，看了一眼坐着不动分毫的张问道，舀起一碗孟婆汤自顾自的喝着，喝完之后，孟婆发丝上的冰晶消散，脸色也重新变得红润起来。

张问道知道了，想要走上黄泉路，走过奈何桥，就必须要喝过这孟婆汤，不然在半路就会被冻死。思虑了片刻，张问道道：“给我来一碗孟婆汤吧。”

孟婆的脸上露出笑意，开心的从汤锅里舀起一碗孟婆汤，放到了张问道的身前。汤水呈白色，闻起来有着淡淡的香气，浓郁如同高汤。

张问道端起孟婆汤闻了闻，然后道：“不知这汤怎么卖的，要是我没有钱怎么办？”

孟婆摇摇头，然后道：“这汤不能用钱买的，来往的行人这么多，我自然要他们都有的东西来付账。”

张问道张口饮下一口孟婆汤，入口浓郁如同琼浆玉液，只觉得身子暖洋洋的，像是喝下了烈酒一般舒畅，脸色重新变得红润起来。

张问道将汤碗放下，然后道：“不知我该怎么付账？”

孟婆笑了笑，道：“你在喝汤的时候已经付了。”

张问道想了片刻明白了过来，在喝汤的时候，这汤已经顺便收钱了，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少了什么啊，“不知我付出了什么？”

孟婆神秘一笑，似乎有着无尽的回忆，但是却记不清了，“你付出了岁月。一口汤，一秋岁月，一碗汤，前程往事皆为过眼云烟。”

张问道不太明白，继续问道：“可是我并没有忘了什么啊，而且我的寿元似乎也没有减少。”

寿元的减少，张问道还是能感受出来的，但是他并没有感受到寿元的减少，那么他忘了什么呢？

孟婆呵呵一笑，然后道：“庄公梦蝶，蝶梦庄公，究竟是谁的梦，究竟是庄公梦到了自己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自己变成了庄公？身在梦中，谁又能说得清呢？蝴蝶可说的清，庄公可说得清？都说不清，既然你已经忘了，那么便不在你的记忆中，你如何想的起来你忘了什么，你若是记得你忘了什么，那岂不是说你还记得吗？”

道完，孟婆收拾了桌子，然后道：“天气凉了，行人该上路了。”

张问道还是不太明白，退出了小铺，这碗汤，他可不想再喝第二次，这种让人忘却的能力，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谁知道自己下一次会忘了什么。

奇怪的是，张问道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到底忘了什么，走出小铺，站在奈何桥前，张问道拔出背后的十八鬼身，在自己的左手上刻下五个字：我是张问道。

刻完，张问道并没有运转法力愈合伤口，而是形成了一道结疤，清晰地写着这几个字。

张问道猜测，可能是孟婆汤还没有开始发力，没有发挥效果，所以他记得，于是为了让自己在忘了之后还能想起来，张问道在手臂上刻下了这几个字。

踏上奈何桥，身体依旧是暖洋洋的，张问道没有停步，而是继续向前行走，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走过奈何桥，毕竟，一旦孟婆汤的功效过去，他可就真的会冻死在这奈何桥上。

奈何桥并不长，只有一里长，张问道不过花了半刻钟便走过了奈何桥，在奈何桥上，张问道不时能够看到有一具具冰雕般的修行者尸身从他脚下的黄泉中流过。

这些修行者，应该都是没有喝孟婆汤直接走上奈何桥的，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就在张问道刚刚走下奈何桥的尽头之时，忽然听见了咔嚓一声，张问道猛然回头，看到了不敢相信的一幕，在黄泉之中的冰雕里，有着一座冰雕缓缓裂开，露出一个身穿金甲的年轻人，年轻人同样在这一刻看到了张问道，四眼相对，如同有火花迸溅。

身穿金甲的年轻人看向张问道，缓缓靠近河岸，一言不发。

张问道心中同样是惊骇无名，这是个什么情况，难道还可以不喝孟婆汤便能度过黄泉，走过奈何桥不成？

眼前这人，分明就是没有喝孟婆汤，走奈何桥时被冻结在了河流之中，但是现在，他居然破冰而出。

在心里骂了一句早知道我也不喝这孟婆汤了，张问道走到河岸边，笑吟吟地看着想要登上河岸的这个年轻人。

和这个年轻人一样，张问道同样是一言不发，就这么一人在岸，一人在黄泉之中，互相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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