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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第1页）

而在不远处那个阴暗的转角处，程樾静静地伫立着，他的脸上此时布满了痛彻心骨的悔意，那痛苦仿佛能穿透灵魂。

念秋原本一直目不斜视地朝着前方走去，但就在与程樾擦身而过的那一剎那，程樾开口道：“所以，她是因为爱他才选择的，是吗？”

他的目光中闪烁着迷茫与无助，就像是一个渴望得到答案的孩子。

念秋听到这句话后，嘴角缓缓划过一丝残忍的笑意，那笑容中蕴含着无尽的嘲讽与冷漠。

她微微仰头，直勾勾地盯着程樾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程大人，你可曾认真问过小姐为什么不喜欢你？你难道真的以为她只是贪恋权势，喜欢这尔虞我诈。吗？当初，但凡有那么一个人能够挺身而出，为她遮风挡雨哪怕仅仅一次，她也绝不会沦落到如今这般境地。其实，你是有过机会的啊，彼时她被那阴险狡诈的薛氏设计陷害，妄图毁掉她的清白，而你恰好撞见了这一幕，她满心期待地向你求助，你可还记得你当时说了些什么？”每一个字从她口中吐出，都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让程樾的心猛地一沉，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与懊悔之中。

念秋没等程樾说出便自顾自地说道：“你说‘宋清婉，你还有今日啊，你求我，我就帮你。’是你……亲手打碎了她的傲气，也是你，让她在瞬间决定不再做那任人鱼肉、软弱可欺的女子。你们啊，从来都轻看女子，从未将她真正当成一个对手，在你们这些男人的眼中，永远都只把她当作一个有些小聪明、有些小野心且不择手段的女人罢了，你们根本就不懂她的谋略，不懂她的胸怀，更不懂她的志愿，你们谁都不懂！而你呢，倒好，在她已经输得一败涂地的时候，还毫不留情地给了她最后的一击，让她彻底陷入绝望之中。程大人，……希望你以后能够好好地对待你的妻子，别再做出这般伤人的举动。哎，……你看看，你们都如此幸运，都有着机会能……一家团聚，唯独小姐，带着她的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

念秋的声音和话语，仿佛被无形的风吹散在了茫茫天地之间。

程樾就那样呆呆地站在原地，整个人如同失了魂般怔怔地伫立着，嘴里不由自主地喃喃低语：“不是的，……宋清婉，我真的只是想尽我所能去救你啊，你为何就不肯问问我呢？……宋清婉，你真的以为你已经完全了解我了吗？……我只是太多年轻了罢了……我那时不懂而已……不会爱人……难道这一切终究还是我的错吗？……”

念秋离开之后默默地擦拭着脸上残留的泪水，那泪水仿佛是她内心痛苦的见证，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

当她即将离开那庄严的宫道时，她突然停下了脚步，缓缓地转过身来，回首望去。只见在遥远的地方，那两个宋清婉生命中占据重要位置的男人，此刻都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之中，他们的神情充满了自责与无奈，仿佛已经无法掌控自已的情绪。

念秋的眼中闪烁着深深的讽刺光芒，仿佛能将眼前的一切都看穿。方才那一番话语，全然是念秋精心策划、故意说出的。

宋清婉这看似漫长却又短暂的一生啊，仔细想来，竟可以说是从未真正为谁倾心过。她选择前太子，并非出于真爱，仅仅是因为看中了他那看似仁厚心软的外表，如此一来，便好掌控于股掌之间。然而，在这其中，确实也夹杂着那么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愫，那是同病相怜的共鸣。赵怀安的母亲不幸离世后，在那复杂的后宫之中艰难地挣扎求生，这般遭遇着实让宋清婉心生触动。可是，等到成婚之后，宋清婉才渐渐明白，那个男人左右摇摆、不明事理的态度，在她看来是如此的荒唐可笑，仿佛是对她尊严的一种践踏。

而程樾，他更是导致宋清婉走向死亡的重要原因之一。她又怎会轻易放过他们，让他们安然无恙呢？不，她要让他们感受到深深的愧疚和悔恨。

让他们为自已的过错付出沉重的代价，让他们永远铭记这份痛苦，……

念秋回到长乐宫，这里是大启皇后的宫殿，长乐未央之意。

宋清若没有坐在宫殿的上方，她随意的坐在座椅上抱着满满，念秋站在一旁，她抬眼复杂的看着念秋，刚才的事情念秋回来已经与宋清若说了，她没有隐瞒，一句不落。

“念秋，你要离开？”

“是的，奴婢谢娘娘的大恩，但是，念秋之所以没有殉主，只是因为奴婢想去为小姐守墓，大小姐喜欢什么念秋最知道，奴婢啊害怕别人供奉的贡品大小姐不喜欢。”

宋清若转头不动声色的将眼泪擦掉，声音微哑的道：“好，我会派人护送你去。”

念秋跪下一拜三叩首道，“二小姐，今日一别有可能就是一辈子，奴婢祝二小姐长安宁、岁无忧、久安康……。”

宋清若将满满放下扶起念秋，“你也是，清明寒食替我给姐姐多上一炷香。”

“二小姐，不要怨大小姐，她是爱你的，她一人踽踽独行太累了，所以她想到了你，以后，她再也不会束缚你了，你可以选择离开了，”念秋拿出一块令牌，“这是小姐留下的暗卫，她让我交给你，你想要离开，这些人会拼尽一切的护你离开，你也可以有别的选择……”

念秋的目光看向了满满笑了笑。

念秋离开之后，宋清若抱着满满，嘴里喃喃道：“都离开了……陌雪，你觉得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