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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话一出，其他四个知青立马激动起来，气得几乎想把碗给摔烂了，“赵队长，我们知青如今落户在南沙村里，那也就是村里的一员了，你凭什么不给我们发钱啊？”

“发什么钱啊？今年养猪哪有赚钱？”赵康德忍着咳嗽，“养猪亏了八十多，提到这件事我都心口疼，不过总算是验收达标了，八十就八十吧，哎哟……”

“不可能！洛湖村那么多人，如今按人头数发，一人发两块，估计养猪至少赚了一两千，咱们村就算赚得少一点，那也不至于亏钱吧？”

他三十七岁的大儿子瞪着廖飞鸿，张嘴就想开骂。

赵康德二儿子拉住自己大哥，摇了摇头，走上前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洛湖村是发钱了，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但你也不想想他们今年猪养得多好，八头一等，十二头二等。

一等猪一块多一斤，而三等猪才四毛一斤，我们村比洛湖村小，只要求上交十二头三等猪，这价格就差点一倍多，我们三等猪还是勉强才达标的……

为了养这些猪，饲料钱都不知道花了多少，我算了账，一分没赚，还亏了。”

他说完这些话，他媳妇儿轻哼了一声，嫌弃道：“你们要是觉得洛湖村好，那就赶紧申请到洛湖村去，我们南沙村庙小，容不下你们这几尊大佛。”

“好啦好啦，说这些话干嘛啊？”赵康德打圆场，“吃饭吃饭。”

说是吃饭，结果桌上全是一些红薯，一粒米都没有看见，知青们吃两个红薯就会被赵家人用眼神盯着，那神情像是在说：“吃两个足够了，要是再拿第三个，就滚出我们家。”

天天吃这些红薯，廖飞鸿吃得反胃想吐，无比怀念在洛湖村吃的稀粥。

平时知青们用大米煮粥虽然稀了点，但至少能吃到米啊……

最擅长偷鸡摸狗

乡下没有灯，村民们也不舍得点煤油灯，一般吃完饭没多久就上床睡觉了。

廖飞鸿回到睡觉的柴房里，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贺文彬从罗梗文手里拿到两块钱时满脸开心的笑容，以及和罗队长、郝峰、谢淑婷他们在一起说说笑笑的画面。

他一点都不为朋友的开心而高兴，心里只有满满的妒忌。

“喂，廖飞鸿，”同住在一个屋子里的另外两个知青注意到廖飞鸿没有睡着，难得主动和他说话，问，“你在想什么呢？还在想发钱的事情啊？甭想啦……”

“是啊，我和老潘是运气不好，被分配到了这小村子里，你说你怎么回事啊？”

说话的男生名字叫张朗，同一个学校的另外几个知青都管他叫蟑螂，他长得瘦，脸型尖长，眼睛小，眼间距还有点儿偏宽，一眼看去还真和蟑螂有几分相似。

廖飞鸿不想提这件事，随口道：“和村里的人相处不来。”

张朗好奇道：“知青分配大多都是按学校的，一般同个班的人会分到一块儿，就是想让大家不至于太孤单，你应该也和你们班同学一起下乡的吧？怎么会相处不来啊？”

另外一个叫潘子聪的男生也突然来了兴趣，“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啦？你说说呗。”

“是啊，你说说呗，难得明天没什么工作，不用六点上工，这么早睡觉也无聊，你讲给我们听听嘛，就当作是说故事了。”

张朗一只手肘撑在被子上，另一只手撞了撞廖飞鸿。

感觉这是加深关系的好机会，廖飞鸿犹豫了一会儿，问：“你们真想听？”

“当然是真的啊，你别卖关子啦，快说说吧……”

“那先说好了，这件事就我只说给你们听，你们不能再告诉别人。”

听他这么一说，张朗和潘子聪更好奇了，急忙点头保证道：“好好好，我保证不说。”

“好吧，那我开始说了，”廖飞鸿看着头顶漆黑的天花板，缓缓道，“洛湖村有户姓苏的人，是比我们早下乡的一批人，原本是京海市机械厂的，还当过厂长……”

说到这儿，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装出隐忍怒气的样子，接着道：“那家人很有钱，整个村里人都巴结着他们，不仅把生产队的猪给他们家养，还由着他们家养鸡养鸭养狗。

他们家养这些东西，不仅自己吃，还拿出去集市上卖，生产队队长也不管他们，苏家那几个儿子明明也是知青，却没一个要去生产队干活的。

他们干着最清闲的活儿，却拿着最多的钱，成天吃香喝辣。”

一阵添油加醋之后，他又说了苏文年的事情，最后道：“我不过是看不过去，忍不住给镇上写了一封投诉信，想让大家都公平一点，没想到镇上的主任也和苏家有交情。

他不仅没处罚苏家人，还当众责骂我，更可笑的是随便就让苏家儿子去了镇上工作……”

不等廖飞鸿说完，张朗和潘子聪都一脸气愤，“居然有这样的事？”

“之前我们罢课就是要把这些有害的行为揪出来，没想到这样可恶的事情不仅城里有，农村乡下也盛行，不行！我们必须想办法揭发……”

不等潘子聪说完，廖飞鸿语气无奈地道：“我们这些人离开了自己的城市，被统统打散了，本身就势单力薄，如今更是寄人篱下的，有什么办法啊？”

“难道你就这么放弃了？”张朗坐起身，摩拳擦掌，“我觉得揭发这条路走不通，也不能什么都不干，至少要给苏家那些人一点教训，不能由着他们这么嚣张下去。”

“蟑螂你想干嘛呀？”潘子聪问，“不会又想露一手看家本领了吧？被抓到就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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